合肥知识产权律师网
作者 | MP Mc Queen
编译 | 智合研究院
来源 | The American Lawyer
2015年马上就要成为历史，尽管对即将到来的2016年充满希望，但美国众多律所的管理合伙人（managing partners）和首席执行官（chief executives）对经济和法律行业的发展趋势预测越来越谨慎，包括经济增长放缓，法律服务需求减少以及来自客户的折扣压力等。
* 一、经济慢慢回归平稳，但法律服务行业竞争更激烈
* 二、公司业务增长最快，诉讼业务持续疲软
* 三、亚洲法律市场前景良好，但已有业务竞争更激烈
* 四、减少招聘一年级律师，从外部引进合伙人
* 五、淡化律所合伙人等级，减少权益合伙人股权
* 六、律所不会因效益不好而倒闭，但会因现金流断裂而倒闭
每年，《美国律师》（The American Lawyer）都会向美国TOP100律所的管理合伙人寄送秘密调查问卷，目的是为了评估他们对法律行业的看法以及对其律所前景的展望。2015年，是《美国律师》第13次对美国律所的管理者进行年度调查（Annual Law Firm Leaders Survey）。
其中，91%的受访者已经执业10年以上，执业4年以下没有。可以说，此次受访的都是在业内较为资深的律师。
一经济慢慢回归平稳，但法律服务行业竞争更激烈
《美国律师》的调查显示，13%的的受访者对其律所2016年的发展非常乐观，这也是近年来的最高比例；68%的受访者比较乐观；但对2016年的发展持不确定态度的比例从上年度的2%攀升至13%，不确定比例的增长至少有部分原因是今年夏天动荡的金融市场；也有5%的受访者表示了悲观。
在受访者中，有68%预计美国的经济复苏会保持目前的速度，但有21%预计经济发展速度会放缓，只有11%认为经济发展速度会加快。根据美国经济分析局（U.S. Bureau of Economic Analysis）的数据，美国的实际国民生产总值（real gross domestic product）增长率从第二季度的3.9%下降到1.5%。
律所的业务与经济的发展紧密相关。鉴于目前较为低迷的经济态势，绝大部分受访者表示他们并不期望来年的计费率（billing rates）会大幅增长。只有10%的受访者（自2009年以来最低）预计2016年他们每位合伙人盈利（Profit Per Partner，PPP）的增幅可以超过5%，相比之下，上年度这一比例为24%。
至于总人数，绝大多数律所领导人（88%）预计他们律所来年的人数至少会适度增长，然而仍然计划缩减合伙人数量——75%以上的领导预计2016年会让1至10人离开，另外的6%说会让11人以上的离开。大部分领导人表示他们并不会解雇员工，尽管有些律所今年已经解雇了部分员工或者是进行了并购，比如Dentons和Latham & Watkins。
Katten Muchin Rosenman的首席执行官Noah Heller指出：“今年和上年末是长时间以来律师行业的第一个稳固积极的势头，我们已经看到一些稳定增长的需求，并且已经持续了几个月。”Heller认为2015年比他们在年初预计的更好一些。
但是同其他的律所领导人一样，Heller对2016年不是那么自信，“其中一个极大的不确定因素就是美联储开始进行的一系列加息政策，这会极大地影响律所的事务，甚至律所可能会倒闭”。
确实，花旗银行律所研究部门发布的报告显示，今年第三季度的法律服务需求下降，而2014年同季度的法律服务需求是上升的。银行报告显示律所2015年的全年收入和利润是增长的，但是比2014年更低。
虽然总体经济慢慢回归平稳，但企业越来越关注法律服务的效率和成本，许多企业将法律事务交由内部的法务部门来消化。由于许多新型法律服务出现，企业也会将相关事务交给律所之外的机构进行处理。加之顶尖律所的马太效应，法律行业的竞争更加激烈。
二公司业务增长最快，诉讼业务持续疲软
律所管理者对2016年他们的公司业务和知识产权业务持乐观态度。36%的律所管理者认为是公司业务的收入增长会最快，紧随其后的是知识产权业务（21%）、诉讼业务（18%）、房地产业务（16%，是上年度百分比的两倍）以及破产重组业务（4%，上一年度是1%）。
事实上，这些律所管理者对公司业务的期望与前几年并不相同。除了2010年之外，从2009年到2013年，都只有20%的律所管理者认为下一年公司业务会成为收入增长最快的业务。对知识产权业务的期望倒是一直在稳步增长，从2009年的9%快速上升到今年的21%。但从另一方面来看，律所管理者对诉讼业务能带来最多收入的期望却从2009年的42%下降到18%。
虽然对破产重组业务的期望有所上升，但也有大约40%的受访者认为2016年破产重组会成为最具经济挑战性（financially challenged）的业务，Jenner &Block的管理合伙人Terrence Truax认为“六个月前，人们预计破产重组业务会有所好转，然而这个预期却并没有实现，这是一个比较消极的结果”。
与18%看好诉讼业务的受访者形成对比的是，有28%的受访者预计到诉讼业务会持续疲软。导致诉讼业务持续疲软的一个主要原因是诉讼成本的大幅上升，而电子证据搜集技术的发展是推高诉讼成本的一个重要原因。如今，客户并不愿意在诉讼业务上花大价钱，而电子证据搜集技术的发展，也让一批律所以外的法律服务机构突围而出，他们也有能力提供相同的服务，而且成本更低，受到了不少客户的青睐。由于这些新竞争者的加入，诉讼业务和非诉业务之间的利润差距也开始扩大。[参见《2015年美国法律市场分析报告》]
虽然有36%的受访者看好2016年的公司业务，但也有21%的受访者对承接公司业务的前景不看好。此外，不看好知识产权业务的受访者占6%，不看好房地产业务的受访者占2%。
三亚洲法律市场前景良好，但已有业务竞争更激烈
律所管理者降低了2016年能够增加交易量的期望，大约65%的受访者期望有适度的上升，29%人预计会保持平稳，5%的人预计交易数量会有一定的下降。这也是四年来对交易量的增加预期最低的一次。去年，73%的律所领导人预计会上升，25%预计不会改变，2%预计下降。
虽然总体上持乐观态度，但律所管理者并不期望能够大幅提高计费率：94%的受访者预计计费率即便增长不会超过5%，只有6%的受访者则认为会提高5%以上。这也是自2009年以来，第一次有如此高比例的受访者认为计费率增幅将不超过5%。
大概是由于计费率的压力，对每位合伙人的盈利预期都下降了，73%的受访者认为2016年每位合伙人的盈利最多增长5%，另外的13%受访者认为盈利会持平，10%的受访者预计会增长5%以上，剩下的人预计会下降。
Schulte的主席，Roth& Zabe的执行委员会和税收集团联席主管Alan Waldenberg认为：“对法律服务的需求并没有大幅增长，如果要增加利润，我们不得不就已有的业务和其他事务所竞争，这也让利润增加更为艰难。”
大部分的受访者预计明年欧洲的商业条件会保持不变或者是有所提升，只有17%的受访者说欧洲的商业环境会变得更糟，这些律所平均每家都有九个海外办公室。
Latham & Watkins的主席和管理合伙人William Voge在电子邮件里写道：“2016年对于其律所又会是发展强劲的一年。公司业务、诉讼业务、交易合规业务均会有所增长，而且这个势头将会持续，全球化和颠覆性技术以及行业整合的综合影响都将刺激法律服务的需求。”
Voge预计，明年亚洲将会在全球交易和跨境纠纷中扮演一个更加重要的角色：“15年前，伦敦和纽约私募股权及相关融资业务的强势增长，今天我们在亚洲看到了同样的发展模式，尤其是高收益已经成为杠杆融资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基于这些原因，我们对在这个地区的发展前景非常看好，而且我们也相信我们能够利用好这一趋势。”
四减少招聘一年级律师，从外部引进合伙人
大约2/3的受访者预计其所在律所下一年度的总人数会有1%-5%的适度增加， 19%的受访者预计会有6%-10%的上升，只有2%预计他们下一年会裁员11%以上。
绝大多数的受访者（96%）称其没有在2015年内进行裁员的打算，其中87%说他们应该不会裁员。大多数的受访者说其律所人数相比2015年会保持不变（53%），29%认为人数会增加，18%预计人数会变少。
在经济衰退时期，律所通常都会减少招聘一年级律师（first-year associates，译注：进入律所的第一年、处于观察期的律师），但只有44%的受访者担心未来几年会没有足够的中年级律师（midlevel associates）。去年，这一比例是52%。
从外部引进合伙人（lateral partner）通常也会带来收入的增加。80%的受访者预计会在公司业务部门中引进外部的合伙人，其次是知识产权部门（61%）、诉讼业务部门（57%）以及房地产业务部门（43%）。（由于这一选项可以多选，因而其比例相加不等于100%）
在国际所（internationalfirms），预计增加伦敦的律师的受访者最多（38%）；13%的受访者预计会增加东京的律师人数；21%的受访者则更倾向于向拉丁美洲进军。（由于这一选项可以多选，因而其比例相加不等于100%）
人数意味着成本，也意味着收入，合伙人的比例、每个层级的律师、精于某一项业务的律师、国内乃至全球的律师比例需要均衡！
五淡化律所合伙人等级，减少权益合伙人股权
虽然对合伙人的争夺十分激烈，但只有很小比例的受访者（9%）担心合伙人会被竞争对手挖走。事实上，大部分受访者正打算淡化（thin）其律所的合伙人等级制。大约67%的受访者在调查中表明，2016年打算让1-5名合伙人离开，比上年度上升了11%。17%的受访者称2016年不打算让任何一名合伙人离开，这个比例也比去年上升了13%。
然而，这些律所的管理者们也担心其所在律所的合伙人不能干满billable hours。大约71%的受访者说他们对这一问题稍有点担心，15%的受访者则非常担心。大概由于这些担忧，54%的受访者称今年减少了（de-equitized）权益合伙人的股权，56%的受访者打算2016年也这么做。不足一半的受访者（43%） 则担忧合伙人会囤积一些初级律师也能完成的工作。
70%的受访者担心合伙人呆得时间太长（这似乎对引进新鲜血液和提拔新的合伙人有些阻碍）。调查显示，29%的律所管理者称其律所有强制退休政策（mandatory retirementpolicy）。在这些律所，平均退休年龄是68.3岁，但在这29%的受访者之中，93%的受访者称也有一些例外。27%的受访者称他们的律所有非累积式退休金计划（unfunded retirement plan），但上一年度这一比例是41%。
通常来说，受访者说平均大约20%的事务都是在替代收费方案（alternative fee arrangements）下收费的，高于前几年的18%。平均14%的律所事务是不算计费小时的（nonbillable-hour basis），这与前几年没什么差别。折扣现象非常普遍：在前50名的客户（Top 50 clients）中，60%的客户都能得到利率折扣。
大多数领导者说他们的律所实行员工轮岗制，82%的领导人说他们招聘合同律师，78%向其他部门借调，28%外包给第三方非律师人员，22%外包给第三方律师，14%说他们的律所共用员工。（由于这一选项可以多选，因而其比例相加不等于100%）
六律所不会因效益不好而倒闭，但会因现金流断裂而倒闭
收入减少，运营成本却不变，但这些律所也要开始减少借贷了。61%的受访者称其律所正在对银行或者第三方负债，39%的受访者称到9月2号（调查问卷发布的日期）为止没有负债，这一比例也比去年的35%要高。
53%的受访者称其律所的债务总数基本与去年持平，34%称借款更少了，其余的受访者则称他们借的更多。74%的受访者称其律所的总债务达到律所净收入（net income）的0-5%。73%的受访者称其律所的债务达到其资产的0-5%，8%的受访者称债务已达到了资产的15%。
花旗银行律所团队的信贷发放主管Michael McKenney说道：“我们看到随着时间推移，我们也在逐渐减债，花旗银行2010年以来的内部报告也显示同样的趋势。”他指出：律所，尤其是那些最大的律所，越来越多地使用实缴资本（paid-in capital）而不是进行大规模投资。“典型地与他们的长期的固定资产相配合”，例如新的办公室和相关办公设备。花旗的咨询服务主管 Gretta Rusanow说转向实缴资本意味着“律所仍在借债，在某些情况下已经制度化地逐渐转变为向合伙人借债。”
律所管理顾问EdwinReeser认为律所管理者提供的低债务数据可能会产生误导。他说（并不仅仅站在企业角度）如果合伙人自身取出有完全追索权的借款来增加股权投资，律所仍然债务缠身。TOP100所要求权益合伙人提供一年预期收入的35%给律所的情况很普遍，然而债务总额仍在上升。
例如，在2012年8月份，Greenberg Traurig在它十年内的第一次出资请求中从股东那里募集了两千四百万美元的资金，要求他们提供1%-5%的佣金，结果平均每位合伙人提供了七万七千美元。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增加的类似的出资要求会动摇一个律所，让律所难以吸引新的合伙人，也难以留住现有的合伙人，他们可能离开并且要求退还他们的出资。
21%的受访者说他们今年已经有一个这样的出资要求（2014年是24%，2013年是18%），27%的受访者正打算明年提出这样的出资要求。Rusanow 说提前发出募集资金的信号是好的规划，这也是“以更仁慈、更温和的方式对待合伙人”。
但Reeser警告道：“如果募资的目的是维持并同时增长合伙人的分配到的收入，你就必须非常小心你是否负担得起。这也是Dewey和LeBoeuf灭亡的原因，它们就是分配给合伙人太多收入”。Reeser还指出：“律所不会因效益不好（lack of profits）而倒闭，但会因现金流断裂（lack of cash）而倒闭。”